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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聆听花开
2019-05-21 10:01:00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邓萍

  春深似海,先姨的楼顶花园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不如随我去赴一场春的盛会,聆听花开的声音吧。

  在岑溪,爱花者多,先姨不足100平米的楼顶花园,面积不是最大,花卉品种不是最多,也不是最贵,我以为这里是最清新唯美的私家花园,结构巧妙、情趣盎然。花盆既非整齐也非杂乱堆放着,暗合中国美学思想,以花分类设计出不同摆放主题,讲究层次高低相依,曲径通园,移步换景。同时着情于细微和局部,花或盎然生于石头、竹筒、破旧草帽、废弃鸟笼和电表箱之上,或寄声于一串铃铛,或骑上一辆单车驶向远方……匠心独运,却又无半分匠气。

  快看,繁花奔眼,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层层叠叠,纷至沓来,并随着花下小径,将诗情画意延展开去。先在门口拍一张照片吧,掩门,抬头,春节前贴上门楣的“春和景明”毛笔字,伴着门边的红灯笼,很中国风地表达我们此刻的心情。

  门前首先出场的是多肉类植物。它虽不是花,却努力用全身力量长成花的样子。每一片肉叶嫩绿肥厚,似乎可以拧出许多汁来。肉肉前面,摆放着茶几和若干茶杯,还有花瓣片片,似乎是肉肉在仰慕众花、要邀约众花来谈心呢。

  沿小径往前,就是我们一进门见到的爆花了,主角是各色小菊等草本植物,是阿姨最喜欢逗留的一角,许多如仙如画的照片就是以此为背景的。

  转弯再转弯,夹径则多是日常所见桂花、三角梅、月季等木本植物。还有含苞待放的百合,但我们极少在楼顶欣赏百合花开,往年先姨多把百合剪下分给亲朋好友。

  转弯沿着长寿花经过自行车往回直走,到了湿生植物为主的区域,至尽头折回,则是另一惊艳之角,地上是落红片片坠于湿径之上,两边是决然盛开的朱顶红,一面谢幕,一面灿烂,几多春愁随雨打风吹去。且手拿一枝红月季,做一个漂亮的舞蹈动作,比邻右边壁挂一株植物,寻梦,寻梦……

  累了,回到近门处,倚在白色长椅上,坐拥整个花园,或品茶,或读书,或谈心,皆是赏心悦事。再高雅些,可以花间抚古琴,十指翻飞,花影婆娑。“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直做诗里人。也可以神游,发呆,虚度时光,那也是难得的岁月静好。更纯粹些,就静坐,守候花开,聆听花开的声音,感悟一花一菩提,沉淀浮躁的内心,与岁月握手言和。

  这么美的花园很能“招蜂引蝶”,很多朋友把这里当作精神花园,若干形象气质突出的阿姨和几个小朋友都被戏称为花园的形象代言人。但如果只确定一个代言人,当非主人先姨莫属。先姨是纯粹爱花之人,于她而言,每一株花都那么美,花开花谢都予以深情对待,碰折到哪一株花都会心疼,她还把这种爱付之文字,从内而外散发花的味道,她站在花园里,无论做什么都是自然妥帖的,“花人合一”,她就是花园的一部分,是花中的仙子。

  先姨爱花不囿于花园里的花,她爱世上所有的花,把人生的路走成看花的路。出外旅游眼里心上都是那个地方的花,上下班路上的夹竹桃、宫粉紫荆花、沿江桃花、十里长街的美人树、五谷庙前的辛荑花、龙井村的莲花、上奇社区的炮仗花,随处可见的韭菜花、姜花——她不想错过任何一场花事。现在,那茶几上花瓶插着的一束松欧菜花,是她在路边的菜园摘下来的,这让她欣喜好多天。

  先姨把自己活成了一首诗。

  犹记去年,相约葵园看荷花,先姨穿一袭白衣翩翩而来,手里拿着一朵盛开小白花来嗅,恍若穿越到古代。三年前,和先姨等朋友拜访了那一墙的炮仗花,我心里自然而然地流出了人生的第一首诗,此后诗心如春雨绵绵,每每所见身边的植物都自带灵性、温暖。细微之如随处可见的苔藓有其灼灼动人之绿意,东山公园的路边菊和鬼针菊有其绵延不绝的情意,院子里的降香树也要不屈不挠爱自由。去年九月,我从先姨手中接过种子,把它种在驻村小学里,种在孩子们的心里——看,那在河边长堤上,夹竹桃树下,穿粉红长裙笑盈盈转身那个妈妈,不也恰似诗画中人吗?

  世上美好千万种,花只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拥有一颗发现美好的心,始终相信美好,接近美好,分享美好,最终活成最美好的自己。

  (作者单位:广西壮族自治区岑溪市人民检察院)

  编辑:王苏燕